第(2/3)页 “绍文同志,按你昨天测的这个标高往下挖,水流到前面那个洼地绝对就停住。 这不成死水潭了吗?” 年轻的技术员王清新指着图纸,额角的青筋都微微凸起。 他刚从省水利学校毕业不久,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精准的水力学公式,无法容忍任何可能影响工程效果的误差。 他对面,年纪稍长、戴着厚重眼镜的徐绍文技术员扶了扶镜框,脸色同样涨得通红,指着另一组数据据理力争: “清新同志,你测的那条线更危险。 照你那陡峭的坡度,水冲下来比脱缰的野马还快。 这新夯的土堤根本经不住冲刷,不出三天就得垮塌,这个责任谁负?” 两人各执一词,互不相让,争吵声引来了更多技术员和民工的围观。 问题的核心,直指工地上那几台命根子似的测量仪器。 整个桃源县工段,就指着这三台“老爷兵”: 一台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老古董“沪光牌”,镜筒里的水准泡浑浊不堪,调焦螺旋松得打滑,用它观测,远处的标尺刻度都带着重影。 另外两台是从省水利局仓库角落里翻修出来的鬼子造水准仪,精度本就有限,更糟糕的是,在苏北昼夜温差和弥漫性风沙的折磨下, 它们的转向轴套磨损严重,稍微一动就发出“嘎吱”声。 技术组长周明理,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资格技术员,被夹在中间,一脸愁苦地对着匆匆赶来的冯大勇指挥解释: “冯指挥,真不是绍文和清新他们工作不细致,也不是我们内部不团结。” 他无奈地拍着手里那台鬼子水准仪的木质支架, “是这些仪器本身的系统误差就太大了,沪光牌老了,鬼子也快散架了。 您看这大太阳底下一晒,金属胀缩,读数能飘出去一截; 早上凉快时测一次,中午最热时再测一次,结果能差出十几公分去! 这……这根本不是人力能统一的,没法给施工提供准确的依据………” 冯大勇何尝不知这些情况。 他早就向苏北专区打了紧急报告,请求协调几台精度可靠的仪器,或者派个水平更高的技术小队来支援校准。 第(2/3)页